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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蘿蕤漢譯《荒原》：“靈芝”與“奇葩”
1991年，美國芝加哥大學百年華誕，該校首次向在各自學術領域作出卓越貢獻的10位校友頒發(fā)了“專業(yè)成就獎”，其中名列首位的是我國著名外國文學研究專家和翻譯家趙蘿蕤(1912-1998)。
趙蘿蕤一生從事外國文學教學、研究與翻譯工作。1937年，她的艾略特《荒原》漢譯本問世，成為我國漢譯《荒原》的第一人。根據(jù)趙蘿蕤回憶，她是在1935年5月間，無意中試譯了《荒原》的第一節(jié)。當時，趙蘿蕤年僅23歲，在清華大學外國文學研究所攻讀碩士學位；她喜歡寫詩并在戴望舒主編的《新詩》上發(fā)表過詩作。這一時期，趙蘿蕤選修過吳宓講授的“中西詩比較”、葉公超的“文藝理論”、美籍教授溫德的多門法國文學課程，其中包括“司湯達”、“波德萊爾”、“梵樂�！钡�，而且“對波德萊爾的詩歌養(yǎng)成了強烈的愛好”。由于溫德在課堂上詳細地講解過艾略特《荒原》一詩，所以趙蘿蕤開始對艾略特的詩歌發(fā)生了“好奇的興趣”。在溫德的課堂上，趙蘿蕤了解了《荒原》中的文字典故，并讀懂了《荒原》的基本內(nèi)容；在葉公超的課堂上，趙蘿蕤了解了《荒原》內(nèi)容與技巧的要點和特點以及艾略特詩學理論與實踐在西方青年中的影響和地位。她深知艾略特的《荒原》是“一首當時震動了整個西方世界的熱得灼手的名作”。
1936年年底，戴望舒聽說趙蘿蕤曾經(jīng)翻譯過一節(jié)《荒原》，約她翻譯全詩。雖然趙蘿蕤當時還“沒有作過任何形式的翻譯，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但是她“喜歡作任何新鮮而又有一定難度的事情”。于是，她便在1936年年底用一個月譯完了《荒原》全詩并將詩人原注和譯者注釋整理編譯在一起。1937年夏天，譯著由葉公超作序，伴隨著盧溝橋事變的槍炮聲悄然問世。1939年，邢光祖在《西洋文學》雜志上發(fā)表評論說：“艾略特的《荒原》是近代詩的‘荒原’中的靈芝，而趙蘿蕤女士的譯本是我國翻譯界的‘荒原’上的奇葩�！蹦敲矗w蘿蕤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將這首艱深晦澀的現(xiàn)代派“怪詩”譯成我國文學翻譯史上的一朵“奇葩”的呢？
“對作家作品理解越深越好”
趙蘿蕤認為文學翻譯中對作家作品的研究大致有三種情況：有些作家作品只需要譯者有大致理解就可以進行翻譯，比如朗費羅的《哈依瓦撒之歌》；而有些作家本身不難理解，但其作品卻需要譯者做一番比較艱苦的研究工作，比如艾略特的《荒原》；還有一些作品要求譯者必須對作者的思想認識、感情力度、創(chuàng)作意圖和特點等都有深刻全面的研究，比如惠特曼的《草葉集》。艾略特認為，當代社會變得復雜多樣，因此表現(xiàn)這個復雜多樣的時代與社會的詩歌藝術形式就必然變得艱澀。趙蘿蕤認為，《荒原》之所以難懂，主要是因為作者引經(jīng)據(jù)典太多，而且詩中的典故盤根錯節(jié)，在結(jié)構(gòu)上有許多交叉點，讓人感到“剪不斷理還亂”。因此翻譯這類作品，譯者首先必須認真研究作者和研讀作品。